我的青春,我的合租往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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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零五年,当时正青春年少,在深圳工作。工作地点在华强北,当时临时住在一个朋友租住的房子里。本来想在附近找房子住,不过由于那里的房租太贵,于是我便到关外去找。
有一天趁着休息,上午出去找房子,逛到一个环境还挺好的小区里面,不过这种好的小区,一般房租都很贵,也没抱多大希望。只是在招贴栏上面随意看看。却突然看到一个招合租的信息,出租三居室的其中一间房,房租还挺便宜,400块一个月。
有过租房经验的朋友都知道,一个人租房子住,大多都是找的单间,这种单间,就是只有一间房,有卫生间,没有厨房,大多还没有阳台,光线通常不好。没有办法,一个人租房子住,总不可能租那种两居室三居室的房子住,又贵又浪费。
打电话过去问,接电话的是个女声,问是不是有个房间出租,可不可以看看环境。电话那头明显地犹豫了一下,然后说,是的,可以的。我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看,感觉她又犹豫了一下,说,一会儿吧,十来分钟,十来分钟你上来。然后告诉我具体几㠉几楼。
然后我就在小区里面闲逛了一圈,抽了支烟,看看时间差不多,就照着地址过去。
八楼,步梯楼。楼房挺新的,楼道很舒服,好评。就是有点高,不过当时年轻嘛,才二十郎当岁,当然不会嫌累。
给我开门的是一位大姐姐,好看,穿着时尚。目测年纪在三十多岁这样。笑容很好,说话细声细气。
进到屋子里面,家具不多但齐整,该有的都有,客厅有大电视,沙发,餐厅有餐桌,厨房不小。看得出来,经常做饭。屋里子面非常地干净整洁,透着一股子香气。
一个人租房子住的人都知道,这种居住环境多么的难得,房租还不贵,当时单间的房租,均价在600左右,好一点的六七百,差一点的四五百。但跟这个房子,根本比不了。
大姐姐简单说了几句,就带我去出租的房间看,房间是靠近客厅,电视墙背后的那间,一打开房门我就惊呆了,大床,床上还有床垫,大窗,阳光明媚,太赞了。而在当时,普通单间的床,一般都是木板铺凉席,还很阴暗潮湿。
我当即表示了一百个满意和赞赏。
大姐姐跟我说了好多话,问了好多问题,很仔细。当然,无外乎就是哪里人,在哪里上班,做什么行业等等,我都一一作答。当时两个人都是站在客厅中间在说着话,说了好一会儿,大姐姐好像终于下了决心,说,行吧,那就这样,这间房就租给你住了,你看什么时候搬过来。
我当下大喜,马上回答说,我就是刚好今天休息出来找房子,下午我就搬过来。
大姐姐点了点头,说行,刚好今天我也休息,下午我在家,你下午就直接过来就是了。然后开玩笑地跟我说,我们这里是几个女生一起住的,有一条规矩就是,你不能带朋友上来,就算是女朋友也不可以。我笑着说,可以的,况且我也没有女朋友。
然后就是交押金,交房租,例行操作
临出去的时候,大姐姐又说了句,晚上一起在家里吃饭吧,我叫另外两个朋友也一起回来吃饭,大家认识一下。我连忙说,那行啊,晚上我买菜回来做饭,当是请你们吃饭了。大姐姐笑着说,你还会做饭哪?我说那是拿手好戏,我在家里就经常做饭。
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2
然后临出门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来,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,她倒是知道我名字了,交房租的时候她就要了我身份证来看,还叫我记得要复印一份给她。于是我就笑着道了声抱歉,怎么称呼您啊,她微微点了点头,说我姓赵。我就说赵姐,那就先这样,我下午会搬过来,晚上我买菜下厨,就这么说定了。
赵姐也没说什么,点了点头,递了一把钥匙给我,说那就先这样。
我心里真的是很高兴,高兴的原因,实际上,仅仅是因为,花了很少的钱,找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住处,虽说是在关外,上下班麻烦一点,但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。这在深圳这种地方,这样极具性价比的住处,是非常难得的,属于可遇不可求。这个我太清楚了,我临时住的朋友那里,就是他租的一个单间,房间光线非常不好,阴暗,房间小,杂乱。就这么样的环境,但因为地处华强北,租金要去到一千多每个月。
回到住处的时候,已经中午了,在楼下吃了饭,回到房间。朋友在上班,我掏出打工仔标配的诺基亚手机,给他发了一条短信,告知他我找到房子了,今天就搬过去。
行李不多,收拾起来倒是简单,但搬新住处,需要买的东西可不少。买完东西后,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新住处而去,等我到了小区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。
搬家是挺累了,几大包东西,步梯八楼,来回走了几趟,酸爽,真是谁搬谁知道。
没看到赵姐,另外两个房门都关着,上午她说她今天休息来着,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在房间里。我也不管,先把房间收拾好,赶紧出去买菜才是正事儿,毕竟说了晚上我买菜做饭的。而我现在,初来乍到的,连附近的菜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。
不过这事儿嘛,倒也简单,等收拾完了,楼下随便找个人问问便是。
离小区不远就有一个小市场,不大,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菜市场。买了点家常菜,都很普通,回到小区楼下,想了想,又在小卖部,买了一箱啤酒。
回到住处的时候,看到赵姐盘着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穿着家居常服,跟上午的时尚打扮完全不一样。估计下午确实是在房间里面睡觉。
我跟她打了声招呼,扬了扬手里的菜,跟她说,菜买好了,我先做饭,一会儿试试我的手艺。赵姐没说什么,朝我摆摆手,随即对我伸了个大拇指。
我先把啤酒拆开,一瓶一瓶地放到冰箱里面去,然后提着菜就进了厨房。
我一直都比较喜欢自己做饭吃,虽然出来打工鲜有好的厨房条件,但以前的手艺倒不至于落下,不敢说很好,但至少不难吃,这点自信还是有的,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自己买菜做饭的原因,没有什么是居家吃饭喝酒更好的氛围了,这可以让我快速地融入这个环境。我在华强北做销售工作,情商一直不错。
但我不知道赵姐喜欢吃什么,今天也没问,我甚至连她是哪里人都不知道,普通话说得很好,大概率不是广东人。不管了,反正就只是家常菜,我就只做我自己拿手的,自己喜欢吃的。因为每个人对于做自己喜欢吃的菜,总是能做得好一些。
我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,听到外面有人回来了,随即客厅有低低的交谈声,我也没怎么留意,专心地把菜做好。等我开始往外端菜的时候,看见赵姐旁边,正坐着一个女人,背对着我,在跟赵姐说话。
赵姐见我出来,便朝我指了指,与她交谈的女人便转过头来看我,对着我笑了笑。
惊艳。
这是我对这个女人的直观感受。
看得出来,年纪不小了,至少过三十到尾甚至四十多,但妆容精致,非常地漂亮,穿着一身米黄色的长裙,一只脚垂地上,一只脚搁着沙发,手捂着膝盖,转过头看向我。
我连忙对着她点了点头,抬了抬手中的菜盘,示意我先忙。她们俩便又低低地笑着聊起天来。
等我把厨房里的活儿忙完,再出来时,赵姐走了过来,帮我把菜端到餐桌上,而沙发上的米黄长裙,飘飘然地走了过来,对赵姐说,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。嗓音低沉而带着磁性,带着一股香风擦身而过。
赵姐帮着我把餐桌整理好,又把碗筷拿出来,赵姐上午的时候跟我说是有叫另外两个朋友回来,但我实际上并不知道具体是几个人,所以就由着赵姐摆弄碗筷。
赵姐摆了四副碗筷,跟我说,刚才那位姓薛,等下还有一个回来,已经在路上了。我赶忙说,哦,是薛姐。赵姐笑了笑,点头道,对,我们几个,你都得叫着姐。
说话间,薛姐换了衣服出来,看了看餐桌,对我说,不错嘛,有模有样的,我就不会做饭。说着就打开冰箱门,看见冰箱里面的啤酒,转过头去问赵姐,你买了啤酒?我正寻思着叫楼下小卖部送啤酒上来呢。
赵姐指了指我,说他买的,本来我想着今天我休息,晚上做饭吃的,他说他今天刚来,要表现一下,所以便试试他的手艺。
我感激地对着赵姐笑了笑,毕竟我跟赵姐上午还聊过一段时间,算得上是“老熟人”了。
正说话间,听到开门声响,一个穿着女式小西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子开门走了进来,一边踢脱了鞋子一边说,有饭吃了没有饭吃了没,饿死了饿死了
赵姐拍了拍手,说道,好吧,回来得正好,人齐了,那就开饭吧。然后跟我说,这个你叫钟姐就好。再对她们俩个说,今天我们的新家庭成员,刚搬过来,请我们吃饭......
我赶忙说,钟姐薛姐,你们就叫我十七就好,我也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,就随便弄了点家常菜,不要嫌弃就是了
钟姐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,笑着说,我就说嘛,老赵中午的时候给我发短信说叫晚上回来吃饭,准是有什么好事儿。
说话间,大家落了座,我给她们乘上汤,时间不够,没有煲老火汤,就滚了个车螺芥菜汤,在乘汤的时候,钟姐起身从冰箱里扒拉了几根红辣椒出来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,就剁了一小碟细碎的辣椒出来
我从小到大几乎就不吃这玩意儿,就看着赵姐说道,不好意思啊,不知道你们的口味。钟姐接话说,没事,我们也习惯了这边的味道了,不过有点辣椒,还是好一些,我比较习惯吃辣椒
薛姐开了啤酒,给我们挨个倒上,然后举起杯子,说,欢迎小帅哥加入,我们干杯!大家一起举杯碰了碰,都笑了起来。
薛姐一口把酒干了,钟姐随即也一口把酒干了,赵姐喝了大半杯没喝完,我也是一口把酒干了。
那晚上我们喝了不少酒,冰箱里面的一箱酒喝完了,薛姐又打电话叫楼下小卖部送了酒上来继续喝
我们喝了很多酒,说了很多话,我都管她们叫姐,赵姐说的对,她们几个我都得管叫姐,赵姐三十多岁是最年轻的了,薛姐其次,钟姐最大,她们都管我叫小弟,我说,你们叫我十七吧,我家里人都这样叫我
赵姐就很好奇地问我,为什么叫十七不叫十六十八,我说我在家族里面排行第十七,跟堂兄弟一起排行的,刚好排到十七所以不能叫十六也不能叫十八,只能叫十七了。
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,果然酒是个好东西,我很快就跟她们打成一片。她们三个性格各不相同,赵姐比较内敛文静一些,薛姐比较随性,钟姐比较风风火火,我算是比较聊得来,什么话题都接上几句,大家就一直都有说有笑
我看着她们几个,赵姐一头齐肩短发,干练而不失柔和,薛姐一头瀑布般的到腰长发,妩媚中带着随性,钟姐扎着高马尾,穿着小西服,一看就是个职场女强人
赵姐是做财会工作的,平时喜欢看书写字,薛姐是个自由人,没有出去工作,天天去网吧玩,钟姐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做销售经理,我也跟她们说了,我在一家影音公司做销售,卖设备的。
薛姐说她离了婚,生活太平淡了,没什么乐趣,赵姐接过话说,你这算什么,我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,刚过二十岁就又离了婚了,钟姐说,那我还好,起码我还才离婚没几年......
我说,感情你们都是单身美女啊
薛姐说,那可不,我们都是单身贵族......
我已经晕晕乎乎的,但还是觉得奇怪啊,你们三个女的住一个屋子里面,我一个男的,怎么就让我住进来了
赵姐看着我,笑了笑,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,小小地抿了一口。赵姐喝酒比较克制,一直半杯半杯地喝。我跟她碰了杯之后把酒喝完,听她说话
赵姐说,你上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啊,我其实就坐在离你不远的凉亭里。我们这里,本来大家都说好了,要招租也只是要招个女的,从来就没想过会招个男的进来。但你上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说话挺有礼貌,声音温和,听着就不错,刚好我又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你,穿着一身西服,站得笔挺,上午的阳光洒在你的侧脸上,看着还有点儿赏心,于是我后来就打电话跟她俩说,有一个男孩子打电话过来要租房,看着还不错,你们有没有意见?她们都说叫我决定就好,于是我在你上来看房的时候,我就勉强同意了
薛姐钟姐齐声附和道,对啊,老赵看人可准了,她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,是吧,十七小弟?
我说,赵姐,你这勉强这个词,用的真到位。
赵姐呵呵地笑了起来。
我拎起一瓶酒,给赵姐满上,又依次给薛姐钟姐满上,然后把我自己的杯子倒满,站了起来,端起酒杯,说,敬几位姐姐一杯,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,大家真是有缘,小弟谢过几位姐姐了。说着把酒喝完才坐了下来,赵姐还是喝了半杯,钟姐喝完了,薛姐站了起来,把酒喝完了再对我说,这哪行,才喝这么点儿,来来来,我们继续喝......
那晚后来薛姐又打电话叫了一次酒,酒喝没喝完我不知道,但钟姐薛姐是喝多了,赵姐还好,还比较清醒,我到后面就一直晕头涨脑的,只记得大家说了好多的话,又继续喝了好多的酒,再后来,我就躺沙发上睡着了......
3
我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节奏,除了薛姐,她不工作。
赵姐是最有规律的,朝九晚五,周末休息,节假日休息。我只听她说起她是在一家大公司做财会工作,公司在哪里当然我也不知道,但估计离得不近,由于我们住在关外,那时候关外进关内,通勤大多是搭小巴和公交车,但小巴和公交车有很大的区别,小巴非常地拥挤,但小巴司机开车都很野,速度非常快,这就成为了众多打工人的首选,我也不例外。公交车呢,就相对舒服一些,早上出去得早甚至还有可能可以占着个座位,但公交车慢啊,晃悠晃悠的,站又多,经常停靠。如果你在早上赶时间坐车上班的话,你不会想去坐公交车的
我猜测她早上是坐公交车上班,因为她上班的时间跟我差不多,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上班的地方比我上班的地方要远。她总是起得比我早很多,大多数的时候,我起来时,她已经出门了,有时候我早上起来得较早,会碰到她准备出门,我不止一次地看到,她会拿一本书,装在手提包里面。她上班不太可能看书,唯一说得通的,就是她在上下班途中看书,而在小巴上,这根本不可能。小巴的位置都很狭窄,过道都会塞满了人,并且,小巴司机开车太猛,猛起急刹大甩弯,这都是常事,乘客都得要无时无刻地保护自己,防止撞到人或者摔倒,所以在小巴上,是看不了书的。
赵姐平时喜欢看书,我很多时候下班回来,都会看到她坐在沙发上,电视开着,但手里经常会捧着一本书在翻看。家里其实也不总做饭,所以我平时下班后,会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,或者有时还会在附近闲逛一下,所以基本上,我回来的时候,赵姐大多数时间,都是已经在家里了。
沙发前面的茶几上,有时候会摆着几本书,都是平时赵姐看的。我平时也爱看书,但我的书,基本都放在房间里。有时候我会拿着茶几上的书来翻翻,有印象的有几本,其中一本印象最深刻,书名叫《天堂向左,深圳向右》作者是谁不记得了,但当时看得很是仔细,因为刚好就是写深圳的事情,而当时人恰好就是在深圳,所以看得很用心,还有几本也是有些印象,《活着》,《许三观卖血记》,余华的书。当时还跟赵姐讨论一些细节来着,现在想来,她估计是很喜欢余华的书。
钟姐就比较跳脱,纯纯的外向型人格,不愧是销售经理。晚出晚归,我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,她基本没起床。偶尔晚上回来,我还没睡的时候就跟她聊聊天,有时候还喝点啤酒,但大多数都只是我们俩喝,赵姐一般早睡,薛姐天天泡网吧,晚上回来不会那么早。钟姐总是三天两头出差,一走就好几天不见人影,如果休息在家,大多数会跟我们几个说晚上在家一起吃饭,但她貌似不怎么会做饭,总是赵姐帮忙。我也常常被抓过去炒菜。
钟姐的发型永远一成不变,高马尾,显得精神特别好。在家里也是最喜欢说话的人,总爱拉着每个人说些家长里短,还总逗我,问我有没有女朋友。
但她电话总是很多,有时候我们在客厅看电视,她电话来了,就出去阳台打电话,每次接接打打,总得要很长时间,她说是工作的事情,但我也经常打趣她,是不是男朋友,她死不承认,说没有这回事儿。
薛姐就是一个比较神奇的存在。我基本不可能在早上见到她,因为上午她都是在睡觉,有时候休息在家没外出,甚至看到她睡到下午两三点才起来。
她总是穿着时尚,妆容精致,说话不急不慢,嗓音低沉。
我是后来才慢慢地了解到,薛姐是个富家女,家境良好,而且是非常良好的那种。嫁的老公家里也很有钱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而离婚,谁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,我当然也不好问。只是知道离了婚,对了,她们三个都离了婚的。
薛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泡吧,不是酒吧,是网吧。我也偶尔会去网吧,跟QQ上的朋友聊天,有时候时间恰好会跟她一起去,我也很好奇她天天泡网吧究竟在干些什么,结果发现她要么就是在网吧看电影,要么就在聊QQ,在QQ聊天室里跟人胡吹神侃,用她自己的话说,就是逗小屁孩儿玩,那时候,还没有小鲜肉这个词儿。
所以薛姐在我们几个当中,就活成了一个神仙,天天没啥事,又不缺钱。睡醒了就玩,玩累了就睡,还有姐妹陪着,说是神仙日子,一点儿也不过份。
她还比较喜欢喝酒,我那时候酒量一般,喝不了多少但还挺喜欢。所以就经常会买点酒带回来。可是冰箱里面,常常都会放有酒,都是薛姐买回来的,我猜想她晚上从网吧回来后,估计还会自己一个人喝点酒才睡。
薛姐说话声音很好听,但不是温柔的那种,而是嗓音低沉温润,不急不缓,娓娓道来,像极了台湾歌手蔡琴的声音。有一阵子,我很喜欢与她说话,听着就是一种享受。
她们三个,是很要好的闺蜜,同一个县城的,实际上她们年龄相差还有点大,天知道她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。
最年长的是钟姐,当时四十大几了,其次是薛姐,四十左右吧,也有可能三十大几,最小的是赵姐,三十多,多多少不知道,女人的年龄总是迷团一个,至今还搞不明白,更别说当年。但她们三个有个很特别的事情,就是凡事大都以年龄最小的赵姐为首,有时候甚至感觉赵姐才是她们的大姐。
至于我自己,当时二十郎当岁,但也出来工作好几年了,是的,出来得比较早,社会经验是有的。爱看书,所以知识算是比较丰富,做销售工作,情商还好。
我的上班时间,实际上,跟赵姐高度重叠,不同的是,我早上会睡会儿懒觉,所以总是挤小巴上班,而赵姐,生活规律,早睡早起,慢慢悠悠坐公交车上班,甚至还带着书在车上看。
但是我节假日大多不能休息,包括钟姐也是一样,做销售就这点不好。周末,节假日,大多都是轮休,大家都放假的时候,才是我们最忙的时候。以致于好多年后,我自己开店做生意,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就不设轮休,周末关门休息,节假日照常放假,有客户要来就提前预约。
我工作的地方在华强北,住在关外,我自己测试过,坐小巴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,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,所以我早上为了睡一下懒觉,上班大多是挤小巴。
我当时是做高端音视频系统设备销售,收入可观但不稳定,有业绩才有提成,这是销售行业亘古不变的真理,销售行业里面业绩就是一切,我年轻,爱读书,有冲劲,对未来充满着憧憬,满怀希望。
那一年的秋天,秋意渐起,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站在一个小区里面的公告栏边上,看着上面的各种信息,打了个电话,阳光从我的背后照过来,把我的身影斜靠在立柱上,而在我不远的凉亭处,有一位女子坐在那里,拿起电话,眼睛却看着我,做了一个简单的决定,却把我的生活,跟她们的生活,纠緾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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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在挤小巴上班时,虽说人多车晃脑袋晕,但我其实挺乐此不疲的。因为那时候,我经常会站在司机的旁边看着司机开车,要知道在这种速度下,司机的注意力是高度集中和专注的,换档手速相当地快,顺畅无比,极具观赏性,在我看来,是在无聊的坐车上班的过程当中,仅有的一点趣味。我那时候当然还没有驾驶证,并且更加不可能买得起车,但男人都一样,对驾驶有着极度的渴望。毫不夸张地说,当年深圳关内关外来回跑的小巴,真就有着赛车的感觉。
我估计这可能跟我后来买车的时侯,坚决买手动挡的车,不无关系。我后来在学车的时候就发现,我对于开手动挡车这个事情,有着极高的天赋,顺滑无比。
有一晚上我跟赵姐在客厅看电视,钟姐出差了,薛姐大概率在网吧看电影,就我俩在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,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这个话题。赵姐说她偶尔也会搭乘小巴,但极度不喜欢,说感觉小巴上的人,都挺野蛮,抢上车,抢座位,甚至还要挤下车。还是坐公交车好,大清早地,等车的人也不太多,上车之后大概率能有个座位,晃晃悠悠地,不紧不慢,总也能到公司,不影响上班时间。
这像极了赵姐的性格,印象中,她总是说话有条有理,做事不紧不慢,加上她平时的穿着打扮,不夸张也绝不落俗套,散发着一股悠然之气。我跟她说话的时候,她总是极具耐心,包括她跟她的两个闺蜜说话也是一样,怪不得她两个闺蜜经常老赵老赵地挂在嘴边。在很多年后,我终于发现了一个词,跟她的切合度很高,这个词叫,知性大姐。
跟赵姐聊天是一件很恰恰的事情,这有两个原因,一个是她的性格,温和,另一个是她因为经常读书,知识面非常的广,她总是能接上话,并且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境中,说出一些有深度的话来,令对方在不知不觉的交谈当中,感受到这种语言的魅力,而不是陷在家长里短的琐碎当中。这让我有一段时间,很喜欢跟她一愉聊天,甚至都变成一种渴望。很多年后,我经常刷知乎,偶然之间,刷到一个问题:你身边有什么降维打击的例子,我才发现,在当时,我在跟赵姐的谈话当中,她就是对我的降维打击。或许打击说不上,但降维绝对是有的。这一感觉,让我感慨不已,心里弥漫着想念。
赵姐细细地说着她不喜欢坐小巴的原因,大呼小叫,行车野蛮,经常闯红灯,那时候对闯红灯管理还不严格,小巴司机有一个算一个,绝对是惯犯。这也从正面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,她每天总是很早起来,坐公交车上班,能不坐小巴就不坐小巴。这跟我的习惯大不相同,我总是为了多睡一会儿懒觉,心甘情愿地挤小巴,当然,挤小巴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,也确实不算个事儿。
我们从小巴聊到其他的话题,天南地北的,我学历不高,但自小就爱读书,所以知识量也不差,跟赵姐还算聊得来,有时严肃有时风趣,严肃是她风趣是我,但大多是平和。很多话语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,消散在风中,再也无从寻找。但当时的境况,却是深刻于脑中。
由于钟姐经常出差,薛姐基本晚上又不着家,所以晚上大多就我跟赵姐在家的多,我们经常一边开着电视一边说一些闲话,又或者开着电视而坐在沙发上看书,这也是一种常态。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,就是我们在家的时候,电视总是开着的,一成不变成地播放着广告,然后穿插一点电视剧,而我们其实都不喜欢看电视剧,所以电视的声音一般都会开得小声。
后来我发现,爱看书的人,真的基本都不太喜欢看电视剧。电影还可以,电视剧不行,一如我,一如赵姐,我们有时候会一起很认真地看一部电影,但记忆中,从来没有一起认真的看过一集电视剧的经历,半集都没有。
所以那天晚上,我们坐在沙发上,电视播的什么是一如既往的不得而知,只记得当时已经秋意渐浓,阳台外边下着雨,秋雨绵绵,有点冷意,而我们当时谈兴还稍微有点高,平常这个时间点,赵姐一般都回房睡觉了。但当时她抱着一个枕头,倚靠在沙发上,在跟我讨论貌似是一个什么朝代的历史问题。而我可能是因为人长得瘦,还比较怕冷,所以我就裹着一张薄毯,盘着腿坐在沙发上,学不倒翁般地作摇摇晃晃状,在沙发上晃来晃去,一边晃一边跟赵姐说着话,后来赵姐跟我说,当时的我像极了古时候那些摇头晃脑乱读诗书的秀才,我一听这话,当即跟赵姐说这个乱字用得有待商榷,赵姐却是毫不客气,说,没错,就是乱读。
窗外的雨细细绵绵,凉意阵阵地透过来,雨声却是几不可闻。我们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中,任由时间在缓缓地流淌,又在时间的缓缓流淌中,感受着时光的宁静与祥和。
然而这悠然的祥和,却被赵姐的手机声打破了,薛姐打来电话,说是在网吧出来的时候,门口路滑脚崴了一下,问我在不在家,叫我过去接她一下。赵姐当即就站了直来,叫薛姐在网吧等着,我们马上就过去。我连忙跟赵姐说,天气挺凉的,外面又下着雨,我过去就行了,网吧离得也不远。
网吧在小区的旁边,很近,走路也就不到十分钟时间,薛姐天天泡在那里,我偶尔也去,所以也挺熟。我伸手问赵姐拿过手机,跟薛姐说,严不严重?你就在网吧里面先坐着,我马上过来接你。说着就回房拿了件外套,赵姐拿了把伞递给我,一脸的关切,让我接了薛姐就回来,我当时也没多想,穿上外套,然后又回房间多拿了一件外套,对着赵姐点了点头就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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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楼下,果然已经有点冷了,还好雨不大,抬头往路灯看去,就能看到雨丝细细密密地交织着,布满了整个天空。头发马上就湿了起来,摸上去,潮粘潮粘的,这才突然醒起,我竟然没有带伞。
我担心薛姐等得急,就小跑了起来。冰凉的雨丝瞬间贴着脸颊往两边滑过去,瘦长的身影,在路灯的交接下,忽前忽后地跳跃过去。
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,我慢下脚步,调匀了一下呼吸,因为网吧就在小区门口的对面,隔着一条马路,很近。小区门口是有保安亭的,大晚上的,跑着出去,总归不好。
等我刚走出小区门口,往网吧那边看过去时,一幅在我很多年后仍然难以忘记的光影,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薛姐穿着一身连衣裙,没有穿外套,肩上倒是搭着一条小披肩,斜斜地靠在门边上,裙摆倒往一边,门里面的灯光昏黄,不是很亮,并且背着光,看不清楚裙子的颜色。但灯光微微地透过裙子,在我这边看来,就如同身体上披着一层薄纱,纱里面腰肢的轮廓影影绰绰,曼妙非常。最绝的是,薛姐竟然一手夹着一根烟,另一只手提着一只高根鞋。
评论区朋友发出来的图,赞
这幅画面在很多年后,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。可惜我不懂画画,画不出来当时薛姐那令人心醉的光影。
我不知道是心脏加速跳了几下还是漏了几拍,但肯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,不过因为灯光昏暗,我看不清薛姐的脸,想必薛姐也是看不清我的脸。不过后来有一次她对我打趣说,那晚在网吧们口,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无比,“像突然燃起的两点火光”。
薛姐抬起手,吸了一口烟,把烟头丢掉。我连忙扶住她的一边胳膊,问她要不要紧,怎么回事,又埋怨她怎么不在里面坐着,站在这里多冷,说着便把带出来的另一件外套给她披上。
薛姐的神情有点沮丧,心情估计有点不太好。说她刚刚就是在里面坐着,估摸着时间我也差不多到了,才出来门口透透气,这不才刚点着烟你就到了。网吧里面空气污浊,这个我倒是知道的。我在靠近薛姐的时候,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,估计是喝了不少酒。她喜欢在网吧一边看电影一边喝酒,这个我也知道,因为我也偶尔跟她一起在网吧一边喝酒一边看电影。
我搀扶着薛姐,她把鞋子扔地上,穿上鞋,脚一触地,身体便突地一颤。我问她,很疼吗,能不能走。她说能走,不过真的是有点疼。
我搀着她一步一拐地往小区走过去,走得很慢,出来时快速前后交替的身影变成了回来时的两道摇摇晃晃的身影,像极了两个醉酒的家伙。薛姐身上有着很清香的香水味,混着酒气,在这一刻,我竟然觉得是如此的舒心怡人。
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,只记得她突然说了一句,你这外套真不错。
到楼下的时候,薛姐已经累得气喘嘘嘘的了,估计脚也挺疼的,拉着我的手,说走不动了,要不你背我吧。
我蹲下身子,薛姐提了提裙子,轻轻地趴在我背上,背女人我确实是头一次。薛姐估计是看出了我的局促,还作怪地往我耳边吹了一口气,我顿时觉得身上一股热气蒸腾出来,心跳确定是加速了,脑袋轰轰的,有点晕。薛姐呵呵地轻声地笑了出来。接着,便用手抓了一下头发,说头发湿了,等下还得要洗头。
你看,女人的关注点,就是这么神奇。
等上到八楼的时候,我已经两脚有点发软了。薛姐虽然不重,但怎么的也有百八十斤。背个百八十斤的人,就算是个漂亮的女人,也是会累的。
到门口的时候,薛姐拍拍我的肩膀,示意放她下来,我把薛姐放下来,开了门。赵姐在客厅等着我们,见我们进来了,便走过来,跟我一起扶着薛姐到沙发上坐下。
薛姐长呼一口气,说疼死我了,然后便跟赵姐诉说着今晚的遭遇。实际上就是因为雨天路滑,又穿着高跟鞋,不小心把踝关节给扭到了。而我则瘫坐在薛姐旁边,累得不行。
薛姐说着说着,突然哈哈一笑,说今晚我们小十七表现相当不错哈,姐给奖一个,便伸手把我的脖子勾过去,对着我的侧脸,猛地亲了一口。
赵姐笑着拍了她一下,说别把小十七给吓着了。说着便起身道,我去拿点药给你擦一下。
我连忙说,这时候不能擦药,要先冷敷一下。这在我们来讲是常识,以前读书的时候打球,谁没崴过几次脚,都是先用冰块冷敷,然后过一段时间才能擦药的。
女人对于这一类的问题,处理方式永远不靠谱。
我问赵姐,冰箱里面有没有冰块,赵姐说,没有吧,怎么会有冰块。我想了想,就去冰箱拿了一瓶啤酒,然后走过来,蹲下身子,顺手就握起薛姐受伤的脚,把冰凉的啤酒瓶子,贴在薛姐的踝关节上,整个过程简直有如行云流水,没有感觉有丝毫的不妥。
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,然后,我抬起头,就看见薛姐的眼睛,带着一点笑意,在看着我的手握着她的脚,而赵姐却在看着我。我的眼睛跟赵姐一对视,赵姐便说,我来吧,你先休息一下。
我说好,正好刚才有点出汗了,我先去冲个凉,你先帮着敷一下,等下啤酒不凉了,就换一下,我看到冰箱里面还有很多。
薛姐顺势就半躺在沙发上,赵姐把啤酒瓶子贴在她脚上,她说不用那么麻烦,我直接把脚贴着酒瓶子就好,赵姐帮她把酒瓶子放好,嘴里说着这么大个人了,还怎么这么不小心诸如此类的话。
我背薛姐上楼的时候,双手抱托着她的大腿,薛姐软软的身躯贴在我的背上,加上她在我耳边作怪吹的那一口气,使得我整个人在上楼梯的时候,一直晕晕呼呼的,身上也出了汗,这会儿确实需要冲个凉。
等我冲完凉出来,赵姐跟我说,你陪陪薛姐吧,少喝点酒。我要先休息了,明天还要上班,一会儿给薛姐的脚擦点药,药在茶几上。赵姐往常都早睡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,我平常习惯晚睡,并且睡觉前习惯性地会喝点酒,这个赵姐也知道,我不止一次的有跟她说过。
我说好,没事的,放心,我会看着薛姐。赵姐点了点头,说麻烦你了,我说这什么话,都是我姐,况且我确实也没那么早休息。
薛姐还在沙发躺了一会儿,脚边一直贴着一瓶啤酒,然后估计没有那么疼了,才坐起来把啤酒放到茶几上,说要去冲凉洗头。我跟她说要不就别洗头了吧,都这么晚了,她说不行,刚才都被雨淋湿了。说着便起身下了沙发,勉强地站了起来。
踝关节扭伤,除非是非常大力,不然其实也没多大事儿,冰敷之后,疼痛感是减弱很多的,等冷敷过后,再擦点药水,快的话三两天就好了。这个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,因此我也就只是虚扶一下,让她自己慢慢地走过去,交待一下她,尽量别让热水淋到受伤的地方。
薛姐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,说小十七你等一下哈,一会陪姐姐再喝点酒。我说好啊,反正我也没那么早睡,一会儿一起喝点,然后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开了,倒了一杯,端起来一口喝干了,然后举着杯子对着薛姐扬了扬,说我口喝了,先喝一点,等下跟你一起喝。
薛姐一直是喜欢喝酒的,平时她晚上回来得比较晚,泡网吧嘛,时间都是愰愰惚惚就过的,因为网吧就在小区门口,所以赵姐也没怎么说她。但赵姐跟我说过,说她晚上回来后,也是习惯再喝点酒才睡觉,而我所知道的是,她在网吧也经常一边喝酒一边上网,但赵姐很少去网吧,反正我知道的是非常罕见,所以我也不清楚赵姐知不知道薛姐经常在网吧喝酒。
实际上,她们三个人当中,我对薛姐是挺陌生的,这个陌生就是因为时间上的交错,我早上上班,她指定在睡觉没起床,我下班回来的时候,她大多在网吧,也因为我有晚睡的习惯,经常大晚上的我还在客厅喝啤酒看电视的时候,会碰到她回来。但大多数的时候,她回来也就只是跟我打个招呼就回房睡觉。也有几次是回来后看见我在喝酒,就又跟我一起喝一点的,但不多,因为这个时候,我也要睡觉了。
我坐在沙发上,用手拨弄着头发,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,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是,极不喜欢。因此都是让头发自然地干透才睡觉,后来我发现这可能就是我这么多年来,经常导致我晚睡的原因。
一瓶酒刚喝完,薛姐就走了出来,穿着长睡袍,毕竟天气有点凉了。头发明显地没有吹,搭在睡袍上。她从冰箱里面拿了酒,一边走一边说,有点麻烦,大晚上的,电吹风的声音太大,怕吵到老赵,这头发长了也没那么容易干,得什么时候才能睡觉。
我靠在沙发上,看着身穿睡袍的薛姐走过来,手里还提着酒瓶酒杯,无来由地想起刚才背薛姐上楼的场景,一时间,脸噌的一下热了起来。
6
薛姐一旦喝多了酒,是属于那种还要追酒喝的性格。这在我搬到这里住的第一天晚上,我就发现了。后面也喝过无数次,但我的酒量不算太好,而且还有点飘忽,状态好能喝多一点,状态不好的时候三五支啤酒就很晕,再加上平时晚上她回来得总是很晚,而这个时间点我大多就是喝一两支啤酒准备睡觉,所以晚上她回来后我跟她倒真的是经常喝酒,不过总是喝不了多少。
冰箱里面是长期放着啤酒的,薛姐买的多,我也经常买。所以想喝酒倒是随时都有。赵姐有时候打开冰箱门看着那些啤酒就叹气,总是叫我们少喝一些,有一次还跟我说,叫我看着点薛姐,晚上别喝那么多酒,她大概是知道我跟薛姐晚上会喝酒的。
薛姐平时的作派,还有点江湖,喜欢化着精致好看的妆容,天天喝酒,还经常抽烟,我也抽烟,但很少在客厅里抽,因为赵姐不喜欢。而薛姐可不管这个,她经常在客厅抽烟。但她一说话,就又觉得不太江湖,我虽然年轻,但出来得早,社会经验是不缺的,但感觉薛姐的社会经验实际上并不十分丰富,一把年纪说天真当然比较过份,但有时候还真的有这种感觉。
以致于我对她的成长环境,有了一些猜想。后来从赵姐的口中,也证实了这些猜想。
薛姐穿着睡袍,坐在我旁边。我是没有睡衣的,平时就穿以前的旧球衣,大短裤,天气凉了,就加披一件外套,但大多数还是穿大短裤,即便是冬天,深圳的冬天,冷的时候也没多长时间,况且室内也不太冷。
我正盘着腿,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,此时电视里电影频道正在播着周星驰的电影,回魂夜。这电影我看过无数次,但还是很喜欢看,不过电视里播的是国语版的,倒是差意思。
薛姐坐下来,面向着我,习惯性地将一条腿搁到沙发上,一条腿垂在地面,这样一来,睡袍的下摆就叉了开来,一边白晃晃地大腿忽然间就露出来,我正帮她倒好酒,转过头把杯递给她,迎眼而来的大腿使得我的眼神愣了一下,薛姐就呵呵地笑了起来,伸手收了收睡袍,遮住了大腿,但这个坐姿,小腿总是遮不住的。
我就有点不太好意思,也跟着笑了笑,然后与她碰了碰杯,一起把酒喝干。薛姐把杯子放茶几上,我给她倒酒的时候,她伸手揉了揉受伤的踝关节,我问她还疼不疼,薛姐说,还挺疼,不过勉强能走路。刚才用啤酒冰了一下,好了很多,现在还是疼,不知道会不会肿。我跟他说扭伤后冷敷,会收缩毛细血管,这样只要不是太严重的话,一般就不会肿的,擦点药就好,但疼痛是免不了的。
薛姐抬头看着我,一脸的迷茫,写着大大两个字:不懂。表情甚至还有点搞笑。我跟她说,这是常识好不好,她说,我以前又没有崴过脚,哪里知道。
我们又开始碰杯,一起喝酒,开始频繁地举杯,一起喝酒。
薛姐喝酒的速度开始加快,这状态就是开始追酒喝了,天知道她在网吧的时候喝了多少。喝到我的头开始晕晕乎乎,导致我看不出来薛姐眼睛是否醉得开始迷离,但我想我的眼睛肯定变得迷离的,因为薛姐的睡袍下摆又叉开了,大腿又露了出来,而她也没有再收拢回去,可能她也没注意,又或者是她觉得没有关系,懒得理。
薛姐开始变得健谈起来,跟我说了好多的话,我听她跟我说了好多的话。她跟我说她今天有点不开心,因为受到一些以前的事情的困扰,所以就在网吧一边喝酒一边看电影。跟我说她以前的事情,甚至还跟我说了一些她跟赵姐的事情,但当时的我,因为受到酒精和大腿的干扰,根本就记不住她在说什么,只记得她低沉好听的声音,还有自嘲的笑和低声的哭泣,在这种情况下,我可能是觉得我的关注点不应该放在薛姐露出来的大腿上,那便只能偏向于酒精,所以我喝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,这就比较麻烦。
薛姐的情绪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,我只好伸手去握住她的手,以示安慰。她一度情绪失控到把额头伏在我跟她一起握着的手上,肩膀在不停地颤抖,然后又抬起头来说,小十七,来,我们继续喝酒。我本来握着她的手被她反握着,我们都用另外一只手举杯,碰杯,然后把酒喝掉。酒里面装着各种情绪,仿佛把这些情绪喝掉,我们就会变得纯粹一些,不再受着那么多困扰。
薛姐当时的状态,纯粹就是因为我们同住在一间屋子里面,我只是一个比较熟悉和可以说话的人。有些话放在心里太久,想要说出来,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说的,就如同我们有些话,可以跟女性朋友说但跟兄弟就说不出口,一个道理。薛姐可能也是不想把这些话跟赵姐钟姐她们说,她只是在把她许久未曾对人说过的话语,向着我倾诉一番,仅此而已。
不过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总结出来的,在当其时,我的脑袋已然没有那么灵光,只是握着薛姐的手,帮她倒着酒,听她说着话,然后附和几句我至今都想不起来的言语。
但在那个时候,我心里还是闪动着莫名的悸动。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,被触发了出来,我对薛姐产生了一股怜爱之意,这股怜爱之意,已经不受当时的我所控制。所以我直接脱开被她反握着的手,伸出双手,然后勾过她的脖子,把薛姐的脑袋,抱过来,深深地埋进我的胸膛。
薛姐并不抗拒,她伸过双手,抱在我的后背上,在我背上不停地摩擦,然后,脖子用力挣脱我的双手,抬起头来,看着我。我知道她此刻想要的是什么,便捧着薛姐的脸颊,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那一刻时间已经静止,我的大脑已经停机,外面还有没有下雨我不知道,但沙发上的我们,春意盎然,薛姐不停地索吻,我不停地呼应。我的双手,从捧着她的脸颊到穿进了她的睡袍里,一切都是那么的顺水成舟,我们都急不可耐,相互抱拥着,从沙发走向房间,倒在我的床上,薛姐的睡袍,腰间系着一条带子,打着个蝴蝶结,我顺手一拉,睡袍从她的肩膀滑落,露出她光滑的胴体,我在黑暗中四处探索,在浪潮中起起伏伏,纠缠了许久。我们爱得很用力,彼此好像都想把对方的身体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,像熊熊燃烧的烈火,把今晚的一切杂思乱想,化作一团灰烬,直至永远。
7
早上闹钟还没响,我已经习惯性地醒来。平时也是,一般闹钟响之前都会自然醒来,然后在床赖一下,等到闹钟响了再起身的。也有在赖床的时候又睡着了,听不到闹钟响而导致上班过了点的情况,但极少。
由于前一晚喝了太多的酒,感觉还有点蒙圈。在枕边摸索到手机,看了看时间,离闹钟响还有一小会儿,想了想,便发了条信息,跟公司老板请了个假,销售行业请假比较容易一些。
薛姐缩着身子,背向着我,像一只小猫般,把整个身子几乎缩成一团。心理学上说,用这种睡姿的人,大多是极度的缺乏安全感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,我自己睡觉就经常四仰八叉的。她把被子盖得很高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又长又黑的头发,散落在枕头上。
我呆呆地凝视着薛姐,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也不知道一会儿该说什么。我们之间肯定没有爱情,但我们有了一夜的疯狂,而此刻,我们却躺在一张床上。
我木然了好一会儿,伸过手去,小心翼翼地,很轻柔地拨顺她的头发,然后,挨着薛姐的身子靠过去,从后面抱着她,很轻很轻地抱着这只小猫咪。
薛姐的身子,微微地颤了一下,几不可察。我知道,薛姐已经醒了,可能是我发信息的时候吵到她了,也有可能是在我凝视着她的时候,如果背后有个人盯着自己看,那是能感觉得到的。于是我把手伸过去,寻到她的手,轻轻地握住,然后,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里,轻轻地吸了一口气。
薛姐那只被我握住的手,轻微地反握了我几下。我顿时心生欢喜,于是便将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,从她的脖子下面穿过去,寻到她另一只手,两只手一起握住,抱在她的胸前。
薛姐没有抗拒,也握了握我的手,后背朝着我微微地拱了一下。
我很想对她说点什么,但是我说不出来,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来一句,你的脚好点没?又或者是说点情话,可是自我搬过来住这儿,拢共也没多长时间,大家才认识多久,这时候说情话,纯纯就是欺负人。
脑子里是遏制不住的胡思乱想,身体却实实在在地感受着美好,我的胸膛,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,薛姐的躯体,滑腻而温暖。我的双手,忽然用力地握住薛姐的双手,狠狠地把她抱紧。
薛姐没有出声,她用行动回应了我,她的手,也用力地握着我的手,埋进她的胸里。我细嗅着她的发香,在那一瞬间,我的脑海清明了起来,那紧紧抱着薛姐的手,再次地轻柔了起来,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,轻柔地进入她的身体,薛姐没有任何言语,连声音都细不可闻,像是怕惊扰了这美好的清晨。
窗外,已然出现一缕缕的阳光,昨夜的雨,悄然散去。
那一年的秋天,发生过很多事情,有顺心的有不顺心的,有愉快的有不愉快的,但随着时光的流逝,大多已然不可追,亦无从念起。而我细细想来,唯独这个清晨,一直挥之不去,甚至比前一晚更加让我难以忘怀,因为我觉得,在这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清晨里,我与薛姐之间,弥漫着爱意。
终于,我抱着薛姐,又一次沉沉地睡去。
待我再次醒来,睁开眼帘,印入眼中的,是一张娇艳的脸,脸上带着丝丝笑意,用一根手指在轻轻地刮着我的鼻子,我突地一张口,朝着那根手指咬了过去,薛姐瞬间缩回手指,呵呵地笑出声来。
我问她,几点了。
薛姐说,阳光早就晒屁股啦,小屁孩,快点起床了喂。
我张开双手,示意薛姐抱抱,薛姐顺从地靠了过来,我抱着她,紧紧的,在她耳边轻轻地吻了一下,说道,真好。
薛姐说,我饿了。
我哈哈地笑了起来,家里没别人,钟姐已经几天不见人影,肯定是又出差了,赵姐惯常地在我还没起床前就已经出门上班。我柔了柔薛姐的脑袋,说,好吧,我煮点东西给你吃。
薛姐说,不要,我想出去吃猪脚粉。我说那我给你煮猪脚粉吧,薛姐说,家里怎么可能有猪脚嘛。
然而我们终究是没有出去,薛姐下床的时候,脚一触地就喊疼,连去洗手间洗簌都是我扶着她去的。我给我们俩煮了沙虫鸡蛋面,家里猪脚没有,鸡蛋还是常备的,面当然也有,沙虫干是我之前带过来的,这玩意儿她们不会整,就一直放在冰箱里。
我们一起坐在餐桌上,吃着沙虫鸡蛋面,沙虫干干炒到微黄,然后迅速地投进滚开的鸡蛋汤中,把沙虫的海鲜香气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,这对于我来说,可算得上是人间美味。
薛姐吃得很开心,竟然说,比猪脚粉还要好吃,小十七真是厉害,我笑着说,我厉害的可多着呢,往后你就会知道。薛姐是江西人,实际上她们三个都是江西人,估计她很少吃到这种味道。我见薛姐吃得开心,我也很开心,毕竟,厨艺得到赞可,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。
一碗面吃完,我把碗筷收拾好后,半抱着薛姐起来,准备扶着她去沙发坐下。薛姐的脚,说还是挺疼的。刚刚走两步,突然听到开门声响,随即门便打了开来,只见钟姐走了进来,标志性的踢掉鞋子,见我扶着薛姐,愣了一下,问道,这是什么情况。然后还没等我出声,就又风风火火地往洗手间奔去。
我和薛姐面面相觑,薛姐捏了捏我的手,凑到我的耳边,轻声地道,谁也不能说。
我扶着薛姐在沙发上刚坐下,钟姐从洗手间出来,又问了一句,你俩这是什么情况?我脸上的表情自不自然我不知道,但回答却是挺自然的,我说薛姐昨晚崴到脚了,行动不便,我在家照顾着呢,当然这是事实。钟姐走到茶几边上,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,端着杯子,然后看着薛姐说,严不严重?薛姐说,还好,只是有点疼,没什么大碍。钟姐听到后,便一略而过,一口气把水喝完,然后嘟嘟嚷嚷地说,累死累死了,坐了一夜的火车,我赶紧休息一下,说着便就回了房间。
薛姐待钟姐关了房门,才吃吃地对着我笑,又伸出手,朝着我的鼻子刮了一下,说,记得啊小十七,谁也不能说。我用额头碰了碰薛姐的额头,然后嘴唇在她唇边轻轻点了点,没有说话。
7、
我对薛姐了解并不多,只是大概知道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工作,但穿着时尚,喜欢化妆,在这方面是花了不少心思的,我并不清楚化妆品的价格,但好看的时尚的衣服,是很费钱的,这点我很清楚。在那个还没有网购的年代,这些商品的选择性就只跟你个人的活动范围相关,没有那么多质优价廉的好东西,质优就代表着贵。
当然,深圳有着著名的东门市场,里面有服装城,据说各种款式各种低价都有,但我没有去过,所以我也不清楚,因为我对买衣服什么的,并不感兴趣,我穿着总是比较简单。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赵姐,赵姐的回答是,薛姐不缺钱,东门的东西她看不上的。
其实薛姐对我的了解,也基本就是聊胜于无,只是知道我在华强北上班,平时喜欢看看书,写写字什么的,仅此而已。因为白天我总上班,而她白天一般会一觉睡到大中午,晚上她又总是在网吧上网到很晚,经常都是她还没回来我就已经睡觉了。我也问过赵姐这个问题,我记得我当时问的是,薛姐这样子,会不会很无聊。当时赵姐跟我说了好一些话,总结下来就是,她心思单纯,生活简单,不是无聊。
是的,我跟赵姐聊天比较多,聊她自己的,也聊钟姐薛姐的,也包括我自己,很多本就是日常的,无关紧要的事情,赵姐都会说一些。
下午本来薛姐还说要去网吧上网,我说你算了吧,脚崴着了,就在家好好休息,我跟你一起在家看电视。然后薛姐就看着我,嗯了一声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。
我拿过昨晚赵姐放在桌面的活络油,准备给薛姐揉一下受伤的踝关节,薛姐皱了皱眉说,能不能不要擦这个?我不喜欢这个味道。我说,还是要擦一下比较好,等下我用药水帮你揉一下,这样会好得快一点,不然的话会痛好几天的。
薛姐没说话,于是我便让她靠在沙发边上,把她受伤的脚搁在我的大腿上。这样一来,她的睡袍的下摆,不可避免地又叉了开来,我看了薛姐一眼,她正看着我,一动不动。我索性将她另外一条腿也抱了过来,把脚一起搁在我大腿上,然后帮她把睡袍拉好。薛姐仍然看着我不说话,但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。
我把药水滴在手心上,然后双手搓热,先捂一下,然后再轻轻地揉按。薛姐舒服地呻吟了一声,眼睛眯了起来。
薛姐脚上的皮肤很是光滑细腻,趾甲修剪得很好,涂着一种深红色的趾甲油,与她白晰细腻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我没有说话,专心地帮着她揉按受伤部位。踝关节一旦扭伤过,以后再次扭伤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,这是我以前在学校打球得出的经验,并且,严重的会很严重,甚至好多天走不了路的都有。不过薛姐这个就稍好一些,有一点点红肿但不是肿得很厉害,轻点走路没有太大问题,三几天就恢复了。
薛姐问我拿电视摇控,找电视看,手里不停地按着遥控,电视频道稍一停顿,马上就切换,一直找不到她自己喜欢看的节目,翻来倒去。薛姐其实很少看电视节目,她连电视剧都很少看,只是喜欢看电影,这点倒是与我高度相同,因为电视上经常播放电影的,就只有央视6台,但所播的电影难得遇上一部喜欢的,属于是撞到好看的就看一下,要么就略过这种。
薛姐找了一会儿电视节目,然后把摇控器递给我,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。我接过摇控器,重复着薛姐的动作,一样是不停地换台,没什么钟意看的,想着跟薛姐聊聊天,便转过头去看一下她,薛姐仍然眯着眼,不是道是不是想睡觉。
我停下手中的动作,突然凑过薛姐的耳边,轻轻地吹了一口气。薛姐抬手轻拍了我的脸一下,我笑笑说,这是报昨天晚上的仇,你知不知道,昨天晚上背你上楼梯的时候,你在我耳边吹的那一口气,害得我当时脚软得差点就摔跤了。
薛姐呵呵地小声笑了笑,然后对我说,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趴在你的背上,突然间就很想在你耳边咬一口,我已经很多年没试过有过这种感觉了。说着便自顾自地低低笑了起来。
薛姐的笑声里面,透着一点羞涩之意。
我此刻半趴在薛姐的身上,手肘撑着沙发,听着薛姐的笑声,心下大动,便想着低头去亲她一口。薛姐伸手挡了我一下,嗔怪地瞪了我一眼,然后又勾过我的脖子,在我脸边亲了一下,然后就快速地把我推起来,指了指走道那边的房门。
你钟姐在家呢。
她们三个,就我平时所见,大概是赵姐自己一间房,薛姐和钟姐一间房。但有我时候晚上没睡觉在客厅喝酒的时候,有时遇到薛姐回来得早,会见到她进赵姐的房间。沙发的一头,可以看得到房间的通道和房门。
我坐了起来,就这个问题,好奇地问薛姐,你们平时是怎么住的。薛姐解释说,一直都是她跟钟姐住一间房,她自己晚出晚归,钟姐也是差不多,而且还比较闹,所以她们俩个一直都住一间房。赵姐生活规律,喜欢安静,不喜欢吵闹,所以她自己住一间房。
那这间呢,我指了指我的房间。
这间房之前是有个姐妹住的,老赵的一个朋友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,后来因工作原因调到北方去,长驻外地了,所以这间房就空了出来,薛姐看了我一眼,知道我想问什么,继续说,之前我们是一人一间房的,后来老赵的朋友来了之后,我就跟你钟姐住一间房,慢慢地就习惯了,晚上回房,你钟姐也是经常晚睡的,睡觉前还可以聊聊天,习惯了,她走了之后,我就没有再搬出来。
我一听她这么说,就知道原来我现在住这间房,恰好就是薛姐以前住过的。
薛姐继续说,其实这个房间空了有一段时间了,我和你钟姐,都觉得我们俩住一间房还挺好的,说要拿来招租,还是我提议的,多个人也热闹一些嘛。不过当时老赵不太同意,说要是朋友来暂住那没问题,但要招租,不太好吧。后来见空的时间久了,就同意了,不过老赵说了,招租必须是单身女生才行。
然后薛姐说着说着自己就乐了起来,那天上午,我其实在房间里面的,正睡得迷迷糊糊呢,老赵给我打电话说,刚才有个人打电话过来要租房,我叫了他等下上来,男的。我一听这不对啊,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,不过老赵一直是挺靠谱的,就说,没事,你决定就好。
我一听,心里想着,这可不就是缘分么,住的还是你之前住过的房间。
有时候也看到你晚上回来后进的是赵姐的房间啊,我看着薛姐,有点疑惑。
薛姐白了我一眼,神情稍稍有点黯然,说有时候心情不大好,便会想跟老赵说说话,回来前就会给她说,让她给我留门。
我心下了然,薛姐跟赵姐的关系,可能比较不一般。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,就伏下身去,问薛姐,你跟钟姐住一间房,那我们怎么办?
薛姐又白了我一眼,侧过身去,半晌,才说,这个事情,再说吧,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,只限于我们知道,你不许说。
她已经是再次地强调这个问题了。
我不清楚薛姐的想法,实际上,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自己的想法。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,有点像是酒后乱性,但也不太像,因为实际上,我们平时经常一起喝点酒,都是啤酒的多,而啤酒这玩意儿,喝多了会晕,会肚子涨,但要能达到酒后乱性,大家都清楚,这其实不太可能。况且从今天薛姐的表现来看,她并不抗拒我们的关系。所以这时我的脑子,有点乱。
薛姐侧躺着,腿往上缩,弓着身子,把自己两只手握在一起。
早上的时候,她就是这个睡姿。
我心里顿时生起一股莫名的情绪,便站了起来,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,两只手握着薛姐的手,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,拱了拱,然后蹲起来,看着薛姐的眼睛说
我可以负责。
薛姐闭上眼睛,没有再说话。我看到她的睫毛,在轻微地颤抖,被我双手握着的两只手,一阵一阵地用力收紧。
我再次俯过去,在她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,然后起身坐回沙发上,把手按在薛姐的小腿上,对她说,这个事情,我听你的,再说吧。然后我再说,不说这个先,今天刚好钟姐回来,要不,等下我出去买点菜,晚上在家里一起吃饭吧,我跟赵姐说一声。
薛姐嗯了一声。
我拿过手机,发了条信息给赵姐,说今天刚好钟姐出差回来了,晚上我做饭,在家里一起吃饭。
赵姐回了一个字,好
隔了一会儿,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说,今天好像不是你的休息日啊,怎么,你在家?
8
我上班的公司,采取的大家轮流休息的方式,一周休息一天,但要求所有同事,周末一般是不休息的,当然,如果有事周末休息,大多也没有问题,但因为周末客流量比平时大,我们其实也尽量避开周末休息,因为周末比较容易产生销售,我们的薪资结构中,底薪只是占很小的部分,主要收入还是得靠销售提成。
所以我们一般就每月排一次班,大致规划一下哪位同事周几休息,一般都是一个月下来相对固定,比如说,我这个月周三休息,那基本就是一整个月都在周三休,这样也是为了让大家有个确定的休息日,能够更好地安排自己的个人生活。不过这种排班,大体上也算是比较松散的,经常有换休的情况,都很正常,再说了,销售型的工作,请假都相对容易,特别是业绩好的人。
我看到赵姐发过来的这条信息,心里面无来由地一慌,脑袋还有点蒙,像极了小时候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后的感觉。
我定了定神,给赵姐回了信息,说这周有同事跟我换休了,所以今天休息在家。并叮嘱她晚上早点回来吃饭。
然后我转过头去问薛姐,想要吃什么,我准备出去买菜回来。薛姐倒也不客气,一口气连续说了好几个菜名,我点点头,回房间换了衣服,便出门去买菜。
我慢慢地走下楼梯,此时才下午三点不到,买菜其实还早,不过我就是想着出来走走,已经临近中秋,早晚有点凉了,不过深圳的冬天都不太冷,何况是秋天,加上今天太阳出来了,更是暖和。我甩了甩脑袋,双手插兜,在小区里面瞎逛了一会儿,实际上,来这里住了个多月了,对这个小区倒还真算不上熟悉。
菜市场离小区不远,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,时间还早,市场里面买菜的人很少,卖菜的人,有些就在档口摆张睡椅打盹,有些就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,还有一些比较勤快一点的,趁着人少买菜,就捡头拾尾,整理着自己的档口,买菜的人四点过后就陆续陆续地多起来,到五点多是最高峰,一旦人多来买菜,就没有时间再整理的了。
我反正也不急,东拼西凑的,专找那些在整理档口的人买,把菜买好后,甚至还站在打牌那帮人边上,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小会儿。
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,想了想,又去烟酒店,挑了两支红洒一起带回去。
回到家的时候,电视关了,薛姐已经不在沙发上,估计回房睡觉了。我看看时间还早,便把菜先放到厨房,来到客厅,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,将电视音量调小,然后从茶几上赵姐放的散落着的书中,随便拿起一本,翻开静静地看了起来。
待到听见过道那边传来开门声及说话声的时候,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,五点多了,便把书放下,向厨房走过去,然后就看见钟姐走了出来,睡眼惺忪,向着卫生间走去,看见我准备进厨房,便朝我摆了押手,算是打了招呼。我朝她笑了笑说,一会儿等着吃好吃的。
等我开始陆陆续续地往餐桌上端菜的时候,赵姐开门进来了,见我一个人在忙活,去洗了洗手便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,我说不用,已经都快全部整好了。然后赵姐又问,她们两个呢,我说在房间没出来呢。赵姐便向着她们的房间走去,不一会儿,就看到赵姐和钟姐一边一个,扶着薛姐,说说笑笑走了出来。
我拍了拍手,笑道,OK,开饭了,说着便从冰箱里面把红酒拿了出来,然后把红酒杯取出来摆好。
赵姐和钟姐扶着薛姐先坐下,她们两个便自然而然地分别坐在了薛姐的两边,于是,我就只能,自然而然地,坐在了薛姐的对面,我的左边是赵姐,右边是钟姐。
钟姐一如既往地跳脱,笑嚷嚷地叫道,小十七,姐越来越喜欢你了,今天是什么日子,还准备了红酒啊。我笑着接口道,你出差这么久,想你了啊。钟姐高兴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,是不是真的啊,咱家小十七真是优秀,要不姐就给你个机会,你就从了姐吧。
钟姐一向如此,性格直爽,爱开玩笑。我笑着不说话,起身帮她们把红酒倒上,然后坐下来,举杯道,祝三位姐姐永远青春美丽,顺顺利利,开开心心!
大家一起碰杯,一起干了杯中酒。
我们都很开心,一起说说笑笑。实际上,家里并不经常像这样开饭,一来,钟姐经常有应酬的,算是隔三岔五,而薛姐通常是下午出去上网直到晚上才回来,赵姐基本回到家都六点大几了,我正常的话回来的时间要比赵姐早一些,但我下了班又经常喜欢四处逛荡,所以其实在家里聚在一起吃饭,真不多。
赵姐还是跟往常一样,小口小口地喝,但也喝不少,而钟姐今天喝得很是大气,我的感觉可能是她下午睡了一觉,精气神充足得过份了,薛姐反倒是与以往不一样,虽说也是酒到杯干,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笑闹得厉害。
我心下了然,看了看薛姐,道,俗话说,喝酒看对面,来薛姐,咱俩喝一杯。说着便举着杯子,向着薛姐伸了过去,薛姐瞟了我一眼,脸上笑意不减,把杯子也伸了过来。我重重地与她碰了杯子,玻璃杯子发出当的一声响,我大声地对薛姐说,开心!然后举起杯子,一饮而尽,薛姐也回了一句,开心哈,然后把杯中的酒喝了。
然后我帮薛姐把酒倒上,又给自己续了酒,举杯跟赵姐说,赵姐,谢谢你,我干杯,你随意。赵姐笑了笑不说话,举杯与我碰了碰,依然是小口地喝了一半,我把酒喝完,又续了酒,转过头去对钟姐说,钟姐,优秀的小十七敬你一杯,钟姐哈哈地笑着拎起杯子,说不行,凭什么我排最后,加酒加酒,说着便把酒瓶子拿起来,再给我的杯子倒了一点酒,我挥了挥手,大气地说,没问题,大家开心,这酒嘛,百分之八十几都是水来的,喝!
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,把两支红酒喝完,后来又喝了不少啤酒,我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,依稀间只记得跟薛姐说了好一些话,又跟赵姐说了好多话,而钟姐一直在找我喝酒,还时不时地拍着我的肩膀,大呼小叫。
我还记得跟大家说,快到中秋了,中秋的时候,大家一起去前海赏月
然后继续喝酒,直到从阳台处已然洒进客厅的淡淡的月光,在沙发上和茶几上镀了一层银影,一如我看着薛姐眼里,泛着星光,在那一刻,酒不醉人,我自醉。
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中秋,我们相约的去前海赏月的事情,终究未能成行,深圳是个移民城市,外来人口占了绝大多数,即便是中秋佳节,大多数的外地人,还是只能在深圳这个他们眼中的外地城市度过。钟姐是公司的部门销售经理,她要组织她的同事们聚餐,一起过中秋,赵姐和薛姐说要一起参加老乡聚会,而我,公司也安排了中秋聚餐,所以,中秋佳节的时候,我们实际上,全都不在家。
而我,接下来的日子里,就比较煎熬。因为中秋过后,钟姐好像说在公司有一个什么培训,她是主讲,就不怎么出差,天天在家里住着,回来的时间还神鬼莫测。有好几次,我都忍不住发信息给薛姐,薛姐偶尔大半夜地摸过我的房间,与我温存一番,在我不舍的拉扯下,又悄悄地溜了回房间。
赵姐的生活,几乎没有什么变化,没什么应酬,晚上也不怎么出去,我下班了在外面闲逛完回来,大多数的时间,都是看到她在客厅的沙发上,坐着看书,电视也总是开着。
而我与赵姐,惯常地在晚上,在她们还没回来的时候,经常坐在客厅沙发上,依然是开着电视,然后讨论着某本书的情节,或者说一些闲话。
只是,我们两个好像都没有意识到,我们在一起看书讨论说闲话的时间,慢慢地越来越多,因为,我回家的时间,越来越早,而习惯早睡的赵姐,晚上回房休息的时间,却越来越晚。
9
而我对赵姐的了解,实际上仍然不多。我们平时在客厅的沙发上,讨论的话题,其实是极少涉及到个人生活的,即便是偶有涉及了,也并不深入。有一段时间,我们经常谈论文学,这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降维打击的滋味。因为赵姐的文学素养,是成体系的,而我只不过是杂七杂八地看了好多闲书,所谓的知识丰富,只不过是我的自诩而已,在她面前,我瞬间就被秒成渣渣。
在赵姐的影响下,我曾经花了好长一段时间,系统地研究了唐诗宋词,甚至古风这些东西,包括近体诗的创作等等。后来有一段时间,很是流行在QQ群里玩诗词,很多诗词爱好者们加入到一个群里面,对对联,写诗填词,什么限时作律诗,次韵作诗,呼应填词等等,玩得不亦乐乎。得益于当时的知识储备,我在很多这种诗词群里面,大多都能混个管理员当当,有一段时间还为此得意了好久。后来随着书看得越来越多,发觉这其实也只不过就是无病呻吟而已,强行地风花雪月强说愁,也没多大意思,后来也就慢慢地淡了。
我与赵姐在经过好多次的所谓的文学讨论后,有一次我曾经问过她对我在这方面的看法,我记得很清楚,她当时对我的评价是,有点急才,能说歪理。当时甚至觉得她在夸我,还高兴了好几天。很多年后,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,我在很多群里面,慢慢地也就成了新群友的前辈,大叔类的人了,我开始遇到很多像极了当年的我的朋友。我才开始回过味来,慢慢懂得了赵姐原话的意思,那就是:才气不足而好辩。换一个早些年流行的网络语表达就是:典型的2B青年。以致于再后来,我就开始慢慢地疏于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了。
然而赵姐并未因此而减少与我一起看书,一起讨论文字的时间,在她的引导下,我的学识不经不觉中,有了很大的增长。这在当时,我其实并不自知。我猜想,当时我在赵姐的眼中,其实就是觉得我是一个挺爱读书的打工仔,还有点意思。估计也有点把我当学生来看待,虽然她从来都不以老师自居。
有一次,我握着薛姐的手,跟薛姐闲聊,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她与赵姐的关系,当时我与薛姐的关系,人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,甚至还有些疏远,但人后是极为亲密的,所以很多事情,薛姐其实也愿意跟我讲,但当时的我们,因为总是遮遮掩掩,偷偷摸摸,所以导致我们相会的次数,少的可怜,这对于血气方刚的我,无疑是一种折磨,以致于我们之间,总是激情动作戏远远大于语言对白。
但薛姐那次的话语,震憾了我,她红着眼睛说,老赵救过我的命,两次。
我的直接告诉我,这肯定是感情问题,而我与薛姐的关系来说,在那种情况之下,我不可能太过份地追问这些。我只记得当时我紧紧地抱着薛姐,薛姐没有哭,但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好一会儿,待情绪平复后,薛姐抬起头,然后捧着我的脸对我说,都过去啦,小十七,姐现在都看开了,也活明白了,还有你的陪伴,真好。我心下苦笑,薛姐明不明白我不知道,但我肯定是不明白的,我这算哪门子的陪伴。
不过这件事情,虽然薛姐一直语嫣不详,但却是让我对薛姐生出更多的怜爱之意,待她也愈加发自内心的好,薛姐大受感动,在后来的几次偷摸溜过来我房间的时候,给我解锁了很多新技能,令我欲罢不能。
薛姐的话,让我对赵姐更加尊重,甚至在后面的生活中,都经常体现出来,斟茶倒水都是常事,家务活也是抢着干,因为钟姐薛姐这两家伙,其实家务活很少干的,大多是赵姐在打理,不得不说,赵姐真的是很优秀,工作生活待人接物真的没得说,而我,因为男人的天性,天生不爱做这些事情,但自从听了薛姐的话后,我在家务这块,突然就变得积极起来,以致于有次钟姐嚷嚷着说,小十七你这么积极,是不是喜欢上咱家老赵了,你这让姐姐我情何以堪,我可是当众说过要你从了我的!赵姐也是略带狐疑地看向我,我当时脸红耳赤,又无从解释,内心慌得一批。
当然这只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,赵姐应该不是这个想法,她应该是觉得我在感谢她在对于我的读书方面,有所帮助,所以才有如此表现。因为我后来偶尔在跟她继续讨论书本中的某些话题的时候,不止一次地对她表示感谢,赵姐很开心,也很坦然接受。
然而我不知道的是,正是这些日常不起眼的小小的点点滴滴,悄然地在赵姐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,而随着我与赵姐的这种生活越来越频繁的关系,我更加不知道的是,可能在我的心中,也埋下了一颗种子。种子会生根发芽,会悄然生长,有朝一日,它会伸出根须,紧紧的緾住你的内心。
10
我从小到大,所受到的教育,使我成为一个非常具有责任感的人。虽然我与薛姐的现况,里面所充斥的爱情成份,一定不会太多,但也绝对不是没有,这点我自己可以肯定。因此我其实曾经非常认真的考虑过我与薛姐的关系,曾经非常认真的考虑过如何对薛姐负责,曾经非常认真地考虑过我们的将来。这并不是随便想想,我是很认真地跟薛姐讨论过这个问题的,可是薛姐并不喜欢,她总是回避这个问题。
后来有一次,薛姐被我问得烦了,便笑呵呵地对我说,那好啊,小十七,我生个小孩儿给你养好不好?
薛姐说这话的时候,表情介于认真与不认真之间,使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这个事情。我又想到,我们甚至在第一天晚上以及第二天早上欢好的时候,都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,后来有好几次也是在激情澎湃之下,略过了这一步骤的。而当时的我,年轻而气盛,对于养小孩这件事情,一则没有什么概念,二则,觉得又有什么不可以的,于是我便眼神坚定地捧着她的脸对她说,没有问题。
薛姐的眼睛,一开始泛着笑意,然后逐渐地开始微微泛红,再然后就开始泛着泪光。我一下子就慌了神,捧着她的脸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,言语失措的对薛姐说,薛姐,我不是开玩笑,这是我的真心话……
薛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,极其地温柔,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,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,我能感受得出来,我只是太开心了。
我还有过几次,一直在追问薛姐,她倒底大我几岁,薛姐对这个问题,不比对我跟她讨论我们的将来来得抗拒,但同样从来不正面回答,只是用全世界通用的话语,女人的年龄是可以随便问的吗这句话来糊弄过去。
总之,薛姐从来没有正面地回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,无论我怎么说,她都是模糊带过,有时候我想生气但又生气不起来,因为我深深地贪慕着她美丽成熟而风情万种的身体,这对于我这具血气方刚的身体来说,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我能感觉到,我对她的情意,一直在慢慢地增长,但我并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,有时候感觉有,实质性的有,但有时候又感觉很虚无飘渺,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,心神不宁。
赵姐察觉出了我的异样。在一次跟她坐在沙发上闲话的时候,她就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。我以工作的事情来作推挡,然后就顺势跟她聊起了我的工作。
我们几个在家极少谈到各自的工作上的事情,主要是我觉得,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,她们对我,也只是大概知道我在做什么,而我对她们,也仅仅只是知道大概在做什么,况且,还有一个天天上网不工作的。
那一次,我第一次详细地跟赵姐说了我的工作上的事情,我说了在工作上,学了很多技术,还跟他说了很多我以前的生活情况,包括我从小长大的环境。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宁的缘固,我迫切地需要一个倾诉口,而赵姐在这方面,绝对的优秀。她很耐心地听我说话,时不时地附和着我,甚至还跟我说一些她工作上的事情,也说了一些她们三个闺蜜之间的趣事,这让我的情绪得到极大的舒缓,慢慢地平复下来。
而在我的感觉中,我与赵姐正是因为我们的谈话,开始慢慢地扩散到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,使我们的关系,变得比之前更密切一些。我开始有意无意地,想从赵姐这里,了解更多薛姐的信息,但不知为何,关于薛姐的信息,所得总是有限。
时光慢慢地流逝,秋尽冬来,天气开始慢慢冷了起来,终于有一天,钟姐说她要解放了,她们公司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秋季销售培训大会,随着秋天的结束,也终于落下帷幕。钟姐非常地开心,在忙完培训大会后,还专门抽出了时间,下午休息回来,买了菜在家里做饭。
我听到这个消息后,更加的开心。因为这意味着,钟姐又即将开始她三天两头出差的日子,这样我与薛姐相处的时间,就会增多。一想到这里,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。所以钟姐那天通知我说晚上回家一起吃饭的时候,我甚至还提早下了班,下午五点多就回到了家里。
我开门进屋的时候,钟姐已经在厨房忙活,却意外地看到赵姐和薛姐正坐在沙发上,说着什么。今天不是休息日,按道理赵姐没那么早下班,这种情况实属罕见。薛姐惯常地一只脚盘在沙发上,一只脚耷拉在地面,背对着门,我看不到薛姐的表情,但赵姐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,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,我隐约看到赵姐的神情,非常地激动。
我没多想,换完鞋后,便叫了一声,赵姐薛姐。薛姐没有回头,只是伸手摆了摆,算是打过招呼,赵姐却指了指厨房,示意我过去帮忙。
我进了厨房,钟姐在厨房里面正手忙脚乱地打理着她买回来的菜,钟姐厨艺一般,不过诚意倒是满满地,买了很多地菜。我开玩笑地说,幸好我早点回来,不然有得你忙的。钟姐说,本来就是打算把菜洗好,等你回来下厨的,你回来得正好,赶紧帮忙。
钟姐和薛姐,都不擅长厨艺,家里一般做饭的话,要么是我下厨,要么是赵姐下厨。于是我便对钟姐说,行了,你出去跟她们聊天吧,这里我来就行了。钟姐闻言,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,咱家小十七真的不错,那就交给你了。说着便解下围裙,走了出去。
待我开始往餐桌上端菜的时候,看到她们三个正有说有笑的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闲聊,赵姐见我出来,便站了起身,伸手在薛姐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,还用手掌在薛姐的头上蹭了蹭,然后过来帮我的忙。
那天晚上,由于天气已经有点冷,我们都喝的白酒,但与以往不同的是,平时酒量克制的赵姐,那天晚上喝了很多,而薛姐却喝得比较少,钟姐还是跟往常一样。我自己也喝了很多,我白酒酒量一般,但当时,状态却出奇地好,一直陪着喝到最后还没倒。
然后我们一起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,赵姐坐中间,薛姐与钟姐分别坐在两边,于是我就挨着薛姐坐了下来。刚坐一会儿,钟姐突然起身,跑回房间去,抱了一张毯子出来,顺手还把客厅的灯给关了。从我这边一甩过去,盖在我们身上,然后坐下来,掖住毯子的角,四个人一起裹着一张毯子,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我们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拉扯着毯子,却总是顾此失彼,于是我便又回了房间去,再拿一张毯子出来,把钟姐的毯子,给赵姐和钟姐披上,把我拿出来的毯子,将我和薛姐裹在一起。
客厅的灯关掉了,就只有电视机的不断变幻着的光影,映照在我们几个的脸上,在明暗交替之间,我伸手悄悄地握住了薛姐的手,听着她们几个絮絮叨叨地聊着闲话。薛姐的手,也轻轻地反握着我的手,在那一瞬间,我的心里,充塞着满满的幸福。
接下来的时间,果不期然,钟姐依旧是东跑西跑,三天两头出差,于是我便经常在大半夜的时候,充分地享受到了薛姐的温柔,但薛姐有点一反常态地,不再在我的房间里过夜,总是在温存过后,在我极其不舍地目光中,起身回了她的房间。
临近元旦的时候,有一天我休息,下午在家里,薛姐跟我说,她元旦期间,要去北京一趟。我问她,是去旅游吗?她说不是,说家人在北京,有事要回去一趟。我说,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?薛姐伸出手,抚摸着我的脸庞,说,不用,我回北京有事情要办,我一个人回去就好。我低着头不说话,心下有点郁郁然,薛姐也没有说话,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,手掌依然贴在我的脸上。
待到晚上,钟姐赵姐都回来了,薛姐难得地没有出去上网,我们一起在客厅。钟姐说,她年后公司可能会外派她长驻北京,负责北京分公司的销售工作,元旦期间会去北京打个前站,了解一下情况,我说那正好,薛姐也说要去北京,你们正好有个伴。当晚赵姐一直不怎么出声,异常地沉默。
11
薛姐和钟姐的出发时间,比预定的计划提前了一天,在元旦的前一天早上,她们俩一起去机场,钟姐公司安排了车过来接送。我那天上午没有回公司,就想着送一送她们。她们俩推着行李箱准备出门的时候,我竟意外地看见,赵姐正从她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,赵姐也没有去上班。
我们几个便一起下楼,我接过她们手上的行李箱,一边手提着一个就走,行李箱倒是不重,但体积比较大,这让我走起楼梯来有点摇晃,行李箱的轮子,在台阶上磕碰了几下,噼里啪啦地作响。薛姐和钟姐同时轻声地笑了起来。
到楼下的时候,车子已经在等着了,我把行李箱搬上车后,站在车旁,转过头去看着她们几个,正从楼梯口走出来。钟姐身量最高,薛姐与赵姐差不多。钟姐外面穿着一件红色的毛呢大衣,薛姐也是穿着毛呢大衣,不过颜色是杏色的。赵姐身上裹着一件薄羽绒,两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,捂在肚子前面。
钟姐先上的车,薛姐走到我跟前,笑意盈盈地看着我,突然伸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摸了一下,然后朝我摆了摆手,也不说话,躬身上了车。车子随即启动,缓缓向前行,我朝车子挥了挥手,转身看向赵姐。
赵姐依然没有说话,双手还是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面,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。我问赵姐,等下是上班还是在家?赵姐说,在家了,今天不去上班。我点了点头,说,那你先回去吧,我回公司上班。赵姐没再说什么,转过身就进了楼梯。我看着赵姐上了楼梯之后,才慢慢吞吞地往小区外面走。
只是我也不想去公司上班,薛姐根本没有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,这是最令我郁闷的事情。这让我一度感觉薛姐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,但从平时的相处来看,又好像远不至于。我不喜欢这种感觉,这让我感觉很受挫。
我脑袋晕晕地往外走,走出小区门口,就看到那天晚上薛姐的脚扭伤了,我出来接她的那间网吧,于是便走了过去,想着进网吧里面消磨一下时间。
推开网吧门的瞬间,一股污浊的热浪空气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,这让我感觉很不适。便随即就松了手,任由门反弹回来关上,没有进去。
我有点漫无目的地走路,走到我平时坐小巴上班的地方,刚好旁边一辆公交车到站,我犹豫了一下,然后就上了公交车。
这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时间,公交车上的人寥寥无几,我在右侧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,微缩着身子,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。
公交车走走停停,晃晃悠悠,车上的人上上下下,而我就这么坐着看着窗外,一直坐到终点站,然后,随便找了一辆不同号数的公交车,从这个终点站,又坐到了下一个终点,一直倒腾了好几回。
好多年以后,我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,每到一个城市,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,随便找一部公交车,坐到终点站,然后又换另一部,然后又换另一部,不同的线路坐个好几回。尤其是有一段时间,经常出差去北京,我坐在北京的公交车上,经过很多的道路,看到过北京很多的街景,看到过北京很多很多的人,看到过很多连衣裙的背影。
我回到家里的时候,已经下午五点多了,没看到赵姐在。坐了一天的公交车晃来晃去,感觉有点犯困,于是,我便回房间睡觉。
待我一觉醒来,看了看时间,已经差不多大半夜了,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索性爬起身来,裹着一张毯子,走到客厅去,打开电视,给自己倒上啤酒,然后从桌面上依旧散落着的书本中,随便抽出一本,静静地读到天亮。
元旦那几天工作特别的忙,晚上还延长了下班时间,晚上回到家的时候,大多都已经九点多十点钟了,不过都能看到赵姐坐在沙发上,开着电视看着书。我就只是简单地与赵姐打了招呼,便洗簌回房休息。
打电话给薛姐,她总是不接,发信息也不见回。
赵姐元旦放了三天假。办公室类的工作就是这点好,上下班规律,休息时间比较多,基本逢节假日都会休息。但其实我并不喜欢,这种按部就班的工作,不适合我。我不清楚赵姐这几天有没有出去玩,毕竟我这几天都在忙着,晚上回来确实没跟赵姐怎么交流。直到假期结束的第二天晚上,我回来得早了些,就坐沙发上,跟赵姐聊会儿天。
赵姐问我这几天工作辛不辛苦,我说还好,客户比较多,从早到晚一直讲个不停,嗓子都沙哑了。赵姐笑笑说,那就多喝点温水就好。我点了点头,然后问赵姐这几天有没有去哪里玩,赵姐说,本来确实想出去一趟的,但想想也没有什么用,就不出去了。至于去玩,赵姐继续说,我平时本就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,节假日,我基本都不出去玩的。
赵姐的性格确实就是这样,不喜欢太过喧闹,喜欢安静地独处。她是那种与她相处时间越长就越能让人生出欢喜心的人。
我跟赵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,跟往常差不多,但感觉又跟往常不太一样,我们都没有提到钟姐和薛姐,这是跟往常差不多的地方,但这又恰恰是跟往常不太一样的地方。
这两天有没有时间?陪我出去走走。赵姐突然对我这么来了一句。我一怔,搞不清楚状况,但还是跟赵姐说,没问题的,假期过了,没那么忙的,我跟公司请个假就行。然后我略带疑惑地问赵姐,去哪里?怎么不在假期出去?
赵姐说,就是特意错开节假日才出去,元旦期间人太多了,太拥挤,我不太喜欢。然后看着我说,那就明天吧,明天陪我去世界之窗走一走。我点了点头,说行。
深圳世界之窗,我当然知道,大街上都有一些宣传海报,也曾听同事和朋友说起。但我没有去过,只是知道里面是一些世界各地风景名盛的缩小版,说实话,我对国外的这些东西,还真兴趣不大。
我问赵姐,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?赵姐说,这个没有关系,晚一点出发都可以,让你可以睡下懒觉。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,那还是早点出发吧,太晚了估计太阳会有点大。
这几天天气都很好,艳阳高照,虽然是冬天,但这边的冬天,有太阳的话,有时候中午能去到二十多度,实在太不像话。只有阴天或者下小雨了,才会冷一点。
第二天,我们一早就出发,打了一辆车便过去。到了世界之窗门口的时候,阳光正好。门口等待买票的人不多,稀稀拉拉的。我让赵姐等在一旁,说我过去买票。赵姐点了点头,也没跟我客气,从包里拿了一副墨镜戴上,静静地站在旁边。
我买好票,朝赵姐走过去,然后与她一起进了园区。里面地方太大了,一时之间,我们也不知道往哪边走,不过随票是给了一张游玩地图的,我把地图递给赵姐,赵姐拿过去,仔
细地看了看,然后看着我说,那我们走?我点点头说,听你的。
我跟赵姐在里面缓缓地走路,跟散步差不多,看着里面的建筑物,赵姐对这些东西,表现出极大的兴趣,时不时地驻足看着简介。而我则比较受罪,不是觉得不好看,而是,实话实说,我对里面的那些国外的建筑,完全不了解,也根本不懂。有时候赵姐在仔细观察的时候,我则在旁边,东张西望。
逛了好一会儿之后,赵姐好像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,于是,在一座建筑面前,赵姐伸手拉了拉我的手臂,把我拉近她,然后,给我轻声地讲解起来。我不好拂她的意,便也就专心地听赵姐讲这些世界名景。
赵姐对这些世界各地名景的知识,非常丰富,感觉她应该是专门做过功课,或者平时看过相关的书籍。总之,在她的讲解之下,我是越来越觉得挺好的,这趟来的是非常地值得,算是大大地增长了我的见识,即便是缩小版。
可能是由于元旦假期刚过的原因吧,园区里面确实游人稀少。我们慢慢悠悠地走走停停,渴了就喝水,饿了就买点小吃拿在手上吃。在驻足观望的时候,赵姐总是轻拉一下我的手臂,给我讲着这些风景名盛的历史人文。赵姐讲话还是一贯地轻声轻语,细声细气。
我们在凯旋门下穿行,我们绕着铁塔转圈,我们远远地看着歌剧院,我们在比萨斜塔的阴影下面,停步站立不前。
我们在斜塔前,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。我想走,但我感觉赵姐好像不想走,便只能陪着她静静地站着。赵姐突然伸手握着我的手臂,对我说,你薛姐这次去北京,是去治病去了,她患的是绝症,很严重,恐怕时日无多。
我脑袋里面轰然地炸开,瞬间觉得耳边在嗡嗡鸣叫。我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赵姐,感觉脖子都在咔咔地作响。
赵姐嘴唇有点颤抖,但眼神依然平静地看着我。我反手抓着赵姐的手臂,对她说,你在说什么?
赵姐叹了一口气,眼睛依然看着我,又重复了一遍。
我粗重地喘了一口气,对赵姐说,不可能,你在骗我,薛姐一直都好好的,怎么会有这种事情。
赵姐缓缓转过头去,看着斜塔,慢慢地说道,我不是骗你。你薛姐也是前几天才跟我说了你们俩的事情,我虽然觉得惊讶但并不意外,毕竟同住一间屋子里,你们的变化我感觉得到,只是我从来没往这方面去猜想。你薛姐打定决心是不让你知道的,我那天还跟她说这对你不公平,她说你还年轻,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困扰。另外,你薛姐说,她心里有你,而且,这段时间,她很快乐。
赵姐又转过头来看着我,说,你薛姐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,实际上就是一直在养病。她的病是之前就有,她坚决不肯接受化疗,只是在吃药控制,一直也都控制得挺好。但前段时间,她在房间里晕倒了,醒过来后才挣扎着给我打电话,我回来陪着她去了医院,本来医生是要她立即住院的,她不肯,跟我说家里人联系了北京的医院,要到那边去。
我仍然是不肯相信,嗓音沙哑地对赵姐说,不可能,薛姐这段时间,看着一直都好好的,怎么看都不像是病重的人。赵姐说,表面看不出来,不代表没有,她只是不让你知道。我对赵姐说,我马上去北京。赵姐平静地看着我,说,你去了也没用,你薛姐不会见你的,她不想让你见到她最后的样子。然后又叹了一口气,继续说,我本来是说要跟她一起去的,她也不同意,说就当我以前已经送过她了,这次就算了,让你钟姐送她过去,把她交给她的家里人就好,你钟姐这次过去,说是打前站,实际上短期内回不来的,要呆上一段时间。
我说不出话来,浑身发软,脑袋一片空白,身子在摇晃,站立不稳。赵姐伸手扶住我,我猛地抱住赵姐,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,身体剧烈地颤抖,我想哭,但我哭不出声来,只是眼泪不停地在流。
赵姐没有再说话,只是任由我紧紧地抱着她,她也紧紧地抱着我,任由我的眼泪在她肩膀上流淌。
二零零六年的一月五号,在南方冉冉升起的明星城市深圳,在深圳的世界之窗,在世界之窗的比萨斜塔旁边,如果你看到一男一女在紧紧地相拥,那就是我和赵姐。而我与赵姐的紧紧相拥,与爱情无关,也与爱情有关。紧紧相拥的两人,并不是恋人,而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,在慢慢地离我们远去
她离去得极其潇洒,但却伤害了我。
我和赵姐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。我瘫坐在沙发上,情绪极其低落。赵姐没有说话,进厨房煮了两碗面,陪着我一起吃完。我点燃了烟,一支一支地接着抽,赵姐仍然是没有说话,只是坐在旁边,静静地看着我。
我把烟熄掉,对赵姐说,要不,陪我喝点酒?赵姐点点头,去冰箱把酒拿了出来,陪着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。我后来不停地跟赵姐说话,说了什么,已经不记得了,只是记得不停地说,不停地说。到后面,依稀记得,我与赵姐两人,一起抱头痛哭。
接下来的时间,我木然地上班,下班,晚上偶尔与赵姐聊几句。我们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个事情。在我的心里面,我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,但我仍然希望,有奇迹的出现。我执着地给薛姐打电话,给她发信息。而她也执着地不听电话,也不回信息。
临近过年的时候,公司还没有放假,有一天我正在上班,突然接到赵姐给我发了一条短信:我去北京一趟,等我回来。
赵姐一走就是好几天,一直到公司已经放假,我那年跟家里说,不回来过年了。直到年二十八的早上,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间,收到赵姐发过来的信息,我下午回来。
我一下子睡意全消,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。马上起床洗漱,然后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,胡乱地换着台,又关掉电视,点上烟,抽了几口,又跑到阳台上,又点上烟,抽了几口,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,又回到客厅,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,又胡乱地换着台……,我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,我只知道,时间一分一秒,对我都是煎熬。
好不容易,终于听到门响。我一个箭步冲过去,拉开门,看见赵姐拎着行李包,站在门外。
我把赵姐拉了进来,赵姐把行李包往地下一丢,伸手就把我紧紧抱住,把头埋在我的胸前,压抑地哭出声来。
我心下了然,把门关上,就这样抱着赵姐,一动不动,眼里缓缓地流出泪水。
赵姐哭了好一会儿,才抬起头对我说,老薛走了。
从我收到赵姐给我发的要去北京的信息,我就已经知道大概是这个结果。但此刻听到赵姐亲口说出这个消息,还是令我极其难以接受。我没有说话,赵姐很伤心,眼睛红得厉害。我半抱半拖着赵姐,一起到沙发上坐下来。
我低着头,点上一根烟,问赵姐,薛姐有没有说什么?
赵姐握着我的手,说,你薛姐托我跟你说,小十七,别太在意,好好生活,开心点。这是她的原话。
这是薛姐的语气,我掐掉烟,伏低头,双手掩面,无声地流着泪。
二零零六年的春节,赵姐没有回去过年,我也没有回去过年,钟姐直接从北京回了老家过年,而薛姐,从此渺无声息,再也不曾出现。
我跟赵姐在整个春节期间,哪里也不去,天天在屋里面做饭,吃饭,喝酒,看电视,看书,聊天,拥抱。
我记得我在喝多的时候,跟赵姐说,我喜欢她,极其的喜欢。我也曾听到过赵姐对我说,她也喜欢我,慢慢地喜欢上了我。赵姐这样的人,相处下来,很难让人不喜欢。
赵姐有一次,在我们相拥的时候,在我的耳边说,十七,留下来吧,我想你留下来。
但我对赵姐,我不知道有没有爱,我确实是非常喜欢赵姐,我喜欢与她相处,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感觉,但是我分不清楚,这种喜欢,是不是爱。我只是很明确的知道,我对薛姐,有着爱,虽然这份爱,已经随着薛姐的远去而远去。
所以有一次,我在抱着赵姐的时候,在她对我说了慢慢地喜欢我之后,在她对我说了让我留下来之后,我对赵姐说,赵姐,我确实是喜欢你,很喜欢那种。
但这不是爱,特别是在这个环境下。
兰心蕙质的赵姐,我想她一定已经明白我。
春节假期过后,我们正常地上班。赵姐照例地早出,在我没起床之前就出门。而我,在春节假期过后上班没几天,就跟公司老板提了辞职。
我在年后一个阴雨沉沉地上午,回到家里收拾了东西,给赵姐发了一条告别短信,离开了深圳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本故事全文完。